马蜂窝被“捅”：资本加注下的数据狂欢

近日，一个名为“乎睿数据”的团队发现在线旅游平台马蜂窝的数据异常，该团队通过抓取大众点评、艺龙、携程等网站与马蜂窝进行对比，在马蜂窝上发现了7454个抄袭账号，这数千个账号合计抄袭了572万条餐饮点评，1221万条酒店点评，占马蜂窝官网声称总点评数的85%。（10月23日《国际金融报》）

对于主打UGC（用户生成内容）和社交功能的在线旅游平台来说，体量庞大的用户点评数据无疑是其核心竞争力所在，也是衡量一个企业规模实力和投资发展潜能的重要参考指标。近年来，许多科技创业公司和新兴互联网公司数据造假丑闻频发，究其原因，除却企业自律缺失、造假成本过低等因素外，还在于这类企业与资本的暧昧关系。一方面，资本的加注推动了这类企业“脱实向虚”过分追求表面的虚假繁荣；另一方面，寻求进一步融资的迫切心理让一些企业在数据上动手脚以获取更多资本的认可和青睐。

拿目前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马蜂窝来说，这家在线旅游平台公司成立只有8年，但却频频获得资本的青睐和追逐，目前估值已经达到170亿。资本的加持带来了马蜂窝的飞速发展，2010年马蜂窝的注册用户数仅有15万，而到2015年，这一数字变成了1亿。值得令人思考的是，用户规模的“爆发式”增长，有多少是靠优质服务内容扎扎实实积累起来的？又有多少是靠漫天的广告轰炸堆砌起来的呢？

用户规模不断扩大，但平台赖以生存的优质内容毕竟是有限和稀缺的。而通过低成本的网络爬虫手段爬取其他平台的用户原创评价内容数据，不仅可以丰富本平台内容，增加平台活跃度以进一步吸引用户，更重要的是还可以通过漂亮的用户数据以及内容数据来获得资本市场的认可和青睐，进一步吸引资本的加注。

弄清了其中的逻辑关系，我们就会发现，不仅在线旅游行业面临着数据造假问题的困扰，其他不少行业同样遭受着“虚假流量”的严峻考验。2017年，国内二手车电商平台代表性企业优信就被曝出存在数据严重造假行为，其官网显示180万海量车源，而实际却不足8万辆。除此之外，近来频频曝光的网络视频播放量造假、网络直播平台数据造假、电视剧收视率造假、自媒体阅读量造假等，大概都遵循着这样的一种逻辑，即靠数据造假的虚假繁荣来骗取用户和资本方的认可。

很显然，这样做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的，值得反思的是，虚假流量还能走多远？对于用户来说，数据造假可能会对其产生信息上的误导，甚至产生不必要的损失；对于企业来说，数据泡沫所支撑的虚假繁荣总有一天会破碎，不利于一个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损害一个企业的品牌和信誉；对于行业来说，一些企业的数据造假可能会倒逼其他企业采取类似的短期行为，当一个行业都默认这种“潜规则”的时候，整个行业的长远发展势必会受到危害；对于社会来说，这种数据造假行为不仅带坏社会风气，更是涉及法律层面的问题，拷问着司法程序和监管尺度。

因此，“马蜂窝数据风波”给了我们一个反思“如何杜绝数据造假”的契机。从企业层面来看，诚信务实应当作为企业的一个基本价值观，行业自律必不可缺；从资本市场层面来看，要根治数据造假行为，需要投资方完善自身的评价标准和评价导向，不能单纯以数据作为衡量标准，而是要更加注重企业的现实经营能力、营销转化能力以及商业模式；从法律层面来看，目前我国相关法律法规并不完善，监管起到的作用也有限，导致企业数据造假的违法成本太低。在这方面，可以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相关成熟的法律规范加快完善立法，同时加大对涉事企业的监管惩处力度。唯有各方共同努力，才能为资本加注下的数据狂欢“降降温”。

王晓东（本文系2018年10月22日广西新闻网桂声时评独家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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